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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王！”眾妖見狀驚呼一聲，也顧不得什麽就要上前，卻見一道靈力自他們身後飛速掠過，一下子打在寧安劍上，讓劍偏離了幾分。

寧安把劍握在手裏，面上閃過一絲莫名的悲傷，她擡了擡頭，臨淵已經站到了自己面前。

她輕輕笑了一下，這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，卻不是對著臨淵笑的，更多是一種無奈和失落。

臨淵擰了擰眉，上下打量著她，確認她沒有受傷，最後才將目光落在了她臉上這副陌生的皮囊之上。

他握著寧安的手，見她拉向自己，語氣有些著急，帶了幾分斥責的意味：“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麽嗎！”

寧安看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知道。”

她這話答得簡潔，顯然是已經不想再說什麽了。臨淵眉頭皺了皺，心中忽然一慌，但他沒有再去責備她，而是越發握緊了她的手，低頭看向白重，冷聲道：“妖王可願隨本君單獨一敘？”

臨淵的出現對眾妖來說無疑是震驚的。

臨淵自稱“本君”並沒有掩飾身份的意思，況且從前也有一些妖是見過他的。

妖族從前一直依附於魔族，與仙族並沒有什麽交情，即便這些年來魔族退守魔域，勢力已經大不如從前，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，若是哪日魔族舉兵，妖族有極大的可能隨魔族而起。

到了那時，兩族就不只是沒有交情這麽簡單了，說是勢同水火的仇敵也不過分。

今日臨淵堂而皇之出現在這裏，沒有帶一兵一卒，更是讓人心中摸不著頭腦。

就在眾妖疑惑之時，白重的目光在臨淵與寧安之間來回晃了一下，點了點頭，在幾個小妖的攙扶下站了起來：“帝君隨我來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臨淵應了一聲，看向寧安，白重立刻會意：“帝君放心，這位姑娘在此很安全，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敢擅動。況且——”

他話裏帶著幾分揶揄，“這位姑娘的本事可是不小，恐怕動起手來他們也不是她的對手。”

寧安冷冷地站在原地，對白重的揶揄視而不見。

臨淵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下，囑咐她道：“我進去一會兒，你在此處等我，莫要亂走。”

見寧安不答話，甚至都不願看他，他耐著性子道：“聽到了嗎？”

寧安看了他一眼，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，臨淵這才隨白重去了裏面的一處小室。

寧安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，又見身旁退得老遠的小妖們，緩緩收了手中的破雲，隨意尋了個座位坐了下來。

她原本是想悄悄處理這件事情的，誰能料到臨淵終究還是來了這裏。

她隱瞞下的身份隨著臨淵的到來已經沒有什麽繼續隱瞞的必要了，臨淵是亮明了身份打算與白重好好談一談了。

可是以兩族的關系，今日的談話到底能不能解決問題，一切都還是未知數。

寧安靜靜地坐在那裏，心中胡思亂想，等著臨淵出來。

*

白重遣走了身邊的小妖，扶著椅子緩緩坐了下來，朝臨淵伸了下手：“帝君請坐吧。”

臨淵斂起衣擺坐了下來，白重便直接開門見山道，“帝君今日可是為了方才那位姑娘而來？”

他輕輕笑了一下，“若真是為了那位姑娘，大可不必擔心，方才若不是你及時趕到，今日我恐怕就會喪身她的劍下，也不會在此與你相談了。”

臨淵看了看他，不置可否，只是淡淡道：“我今日來的目的，想必妖王也猜到了幾分。

“如今仙族與魔族之間局勢緊張，若是之後能相安無事自是最好，但萬一有一日兩族要刀兵相見，那時還請妖王莫要與仙族為敵。”

聞言，白重若有所思地看了臨淵一眼：“帝君這話說得未免太輕巧了。我妖族萬年前勢弱，誰都可以來踩一腳，後來多虧魔族相助，才能一日日發展壯大。本王自然知道魔族當初相幫只是為了戰時能夠多一份助力，但是無論如何，他們終究是有恩於妖族。

“所謂知恩圖報，當初如何，今日也該如何，若是仙魔兩族開戰，我們站在魔族一方也是應當的。”

臨淵彎了彎唇角：“好一個知恩圖報，只是再大的恩情萬年前那一場仙魔大戰也該還清了。那時魔君殞身，魔族重創，妖族也並不好過，死傷大半，至今還有許多小妖流落各方。”

他意味深長道，“沒有什麽恩情是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助紂為虐才能還的，若是為報一族之恩累六界蒼生受苦，這難道是妖王想看到的嗎？”

“蒼生於我又有何幹呢？”白重笑了笑，“我乃妖族首領，能保妖族一族平安已是不易，哪還有什麽心思去想蒼生如何。我自是比不得帝君和天帝的，為了蒼生，為了能穩住我妖族，什麽事情都能忍。”

這話帶了機鋒，臨淵原本唇邊淺淺的笑意一下子冷了幾分：“本君今日既然來了，就是想與妖王好好談一談的，是以妖王不必話裏話外揶揄嘲諷。本君的性子當年仙魔大戰時你應當也知道一些，你們殺我仙族仙侍一事我必會追究到底，只是尚需要一些時間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。”

“不過沒想到，中途生出了變數。”臨淵的聲音沈沈，“但是妖王也該慶幸有了變數，否則若是等一切都處理好，那時你斷無活著的可能。”

臨淵說這話是仍是笑著的，可是白重卻覺得這笑令他生出了幾分寒意。他難以控制地想到了多年前的那場大戰，不由心中一顫。

一萬年，已經過去了一萬年，這一萬年間滄海桑田，鬥轉星移，時間久到他腦海中關於那場大戰的細節已經漸漸模糊，所以他一時忘了當初帶兵征戰的臨淵是多麽令人心生畏懼。

那時的臨淵不似如今這般穩重，意氣風發，殺伐決斷，遇事不會瞻前顧後，仔細想想，竟然像極了今日孤身闖進魑魅洞，口口聲聲要報仇的那個姑娘。

白重心裏清楚，若是換作當初的臨淵，那麽恐怕現在早已經帶兵踏平妖族了，哪裏可能和他坐在這裏心平氣和地“交談”。

這樣想著，他收起臉上那副不恭的神色，緩緩道：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也直言相告。若是可以，我也不想因妖族而害了蒼生，我可以不站在魔族那一邊，但是面臨的壓力想必帝君也知道。

“至於這次與仙族之事，方才聽那位姑娘所言，是我找錯了人，誤殺了柏秋仙君還有一眾仙侍。那位姑娘也將我手下豹黑殺死，又將我尾巴斬斷，也算是兩清了。

“但是今日我不能讓她就這麽輕輕松松地離開，否則此事傳揚出去，我妖族顏面無存。”

臨淵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，直接道：“你想怎麽樣？”

“今日帝君若是想將那位姑娘帶走，只有答應我一個條件。”白重道，“不論如何，我兒慘死，以後我妖族的大位恐無人繼承，我還有一個兒子，只是少時傷了腿腳，行動有些不便，若是能將他的腿治好，我會給帝君一個滿意的交代。”

臨淵垂著眸子想了一會兒，緩緩道：“好，我答應你，但是我要說清楚我的條件。第一，我不想難為你，若是來日仙魔仙族開戰，我不需要你們站在仙族這一邊，我只希望你們不要插手此事。

“第二，今日魑魅洞裏發生的事情，需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。所以這個消息必須要傳出去，但是我希望消息傳出去以後，不要提到她，我不希望這件事情和她扯上一丁點兒關系。”

白重看著臨淵，只憑這一句話他就看出了臨淵對剛才那位姑娘的在意。在他心中，蒼生為重，但是或許那位姑娘和蒼生一樣重要。

他點點頭：“若是帝君能醫好我另一個兒子，我會如帝君所願。”

“好，一言為定。”臨淵淡淡道。

白重眼中微微有些詫異：“我兒子的傷看過許多醫者都說沒救，若是帝君出手，恐怕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，帝君難道不怕救了他之後我違背承諾嗎？”

臨淵道：“我若是不相信你，今日根本不會跟你說這麽多。我原本不想讓她摻和進來，所以才一直沒有來見你。既然如今你已經知道那白虎是為她所殺，那麽我也沒有什麽好顧慮的了。

“剛才殿中情形我看得清楚，能讓眾妖不惜性命維護的妖王我願意相信。”

白重點點頭，鄭重道：“帝君放心把，我會信守我的承諾。”

他話鋒一轉，又道，“帝君既然說剛才殿中情形看得分明，但是有一件事您或許不知道。那位姑娘最後朝我刺得那一劍本就偏了幾分，只是看起來嚇人罷了。”

白重不知不覺對臨淵尊敬了起來，“她那時已經不想殺我了，可是那一劍還是刺了下去，或許她已經知道您到了，只是想看一看，您是否會站在她那一邊，容她任性一次。”

臨淵一直沈靜的目光在聽到這裏時終於有了一絲波動。

他垂了垂眸，沈思了一會兒，道：“其實，本君看到了。”

他看到了，他明知道她不會殺了白重，但是他還是出手攔下了她。

他是想告訴她，這一次不能由她任性了。

若是再任性下去，他擔心連他都護不住她了。

每天都想要趕快完結，但是又不想讓這個故事草草結尾。好像又回到了更新上一個故事的階段：寫到20萬字已經寫不動了，但是硬生生又寫了20萬才寫完了。

雖然這個故事只有寥寥幾個小夥伴一直追更，但是我還是覺得有受到一點鼓舞~我想堅持完整地把它寫完。不知道會寫多少字，但是我想給筆下的人物一個好好說再見的機會~這段話也算是給自己打個氣吧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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